人人必杀所爱,所以人人得以苟活。

婚后

      (是郑云龙和别人的婚后,避雷预警,介意勿看。

       昨天困得不行的时候一个突然脑洞。

      至于郑云龙的新婚妻子为啥叫妙妙,纯粹是因为打字的时候我在吃妙脆角而脆脆和角角都很奇怪,没有特殊含义,随机掉落的NPC名字罢了。

  

       / blueseven 2019.08.08

 

       陪着妙妙去看什么无聊爱情片,片子刚演到三分之一,她突然哭起来,强行结束郑云龙不能在床上得到却在轻易在电影院冷硬板凳上得到的睡眠。

       “你哭什么?男女主不是刚刚幸运相遇?”害怕扰到其他人,郑云龙把她拽到播放厅门外,其实心里有点眷恋,还想回里面睡觉来着。

       “你听到男生对女生说什么了吗?”妙妙已经不哭了,表情冷峻,也不等他回答:“男生说有些事情不是非得一个晚上就做完。”

       “他说的挺对啊,怎么了?人家俩才开始不是谈恋爱吗?急什么?”

       “大龙,我们离婚吧。”

       郑云龙终于从疑惑中直起腰来,不再专心去哄肿着一双眼的新婚妻子,“你说什么?”

       “你根本不爱我。”妙妙回到完全的冷静之中。

       郑云龙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不是一开始相亲的时候就说好了吗,结婚生孩子过日子,不谈爱不爱这些,所以不爱也没什么啊,不耽误。

       “你不爱我就算了,至少有亲情,很快我们会成为同一个生命的爸爸妈妈,它会将我们永远连结在一起。”

       郑云龙依然觉得这话没毛病啊,所以怎么了呢?

       “但你爱着别人。”女生由冷静转为失望,“大龙,你爱着别人,对吗?那人或者已成人妻,或者不在人世,总之一定是有什么你无法改变的事情发生过,你才会和我结婚,对吗?”

       他既没有成为人妻,也没有不在人世。郑云龙苦笑着发出一声叹息,也算是给追问的新婚妻子一个回答,是的,我在爱着别人。不只是你刚发现,就连我自己也刚刚发现,其实什么无法改变的事情都没发生,我做了成为你的丈夫的决定。

 

 

       女生向来物件多,郑云龙以为自己得帮着收拾好多天才能搬完,没想到傍晚堵车俩小时的功夫,到家只得到人去房空的一个事实,他给妙妙打电话,没人接,只有一条微信留言:明天你抽个时间我们去办手续,定好了通知我。

       第二天下着雨,郑云龙和妙妙走出民政局大楼,带着歉意说:“我…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我可以完成的那种。”

       妙妙也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陪我把昨天那个电影看完吧。”

       俩人又买一次同样的电影票,坐在冷风开得过大甚至让人不适的播放厅里,他习惯性裹紧防晒外套,妙妙在一旁冷笑:“你就没意识到我也冷对吗?”

       女生穿的是一条连膝盖都盖不上的无袖短裙,看上去分分钟就要打哆嗦的样子,郑云龙这才把自己的防晒衣脱下来,盖到对方腿上。电影又播到昨天女生哭泣的地方,工作日的下午,已经上映三周的爱情电影,这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妙妙突然站起来,郑云龙的防晒衣掉在黑的看不到的地上也毫不在意:就到这吧,再见。

       郑云龙愣住,不是说陪着看完?

       对方走了他也懒得看,伸着手往前排座椅下面摸索,揪出自己的外套,抖干净不明灰尘,穿上离开。

       身后是男主对女主说“有些事不用一个晚上做完。”

       这回郑云龙捋清剧情了,夜晚相遇的男女主准备约炮来着,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什么都没做,共眠一晚。

       因为这个狗血剧情,他在回家路上一直回想起从前他和嘎子一起共眠的那些夜晚。其实他们不常做爱,无法定义的关系给生理欲望带上无形枷锁,两人都有心理负担来着。

       至少郑云龙有,他不知道如何处置这段关系,好像是演戏,总有杀青的时候,为了让自己杀青时不难受,就不应该太入戏。说起来都是好演员,该在舞台上尽情释放来着,生活里不如就保留一点,多一点理智。

       如果不是妙妙出现又消失,郑云龙意识不到阿云嘎这三个字到底和其他任何人的名字有什么区别。他买一张飞鄂尔多斯的机票,想跑去和阿云嘎说一下,我离婚啦,嘎子,你看,我离婚啦。

 

 

       阿云嘎听到这个消息严肃得不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咱爸妈知道吗?”郑云龙开开心心摇头,阿云嘎更急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和爸妈商量一下?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郑云龙才反应过来他老班长的汉语脑子并不能将“我离婚啦”和“我来找你啦”两件事情串联起来得出一个“因为我爱你啊”的结论,打算循循善诱一下的时候又听对方小声说:“就算不和咱爸妈商量,好歹和我商量一下啊!”

       顾不上说话,郑云龙丢掉手里拽着的飞机上给发的几袋小零食,环上腰就把对方抱起来转圈,阿云嘎没有防备,突然悬空下意识搂紧对方脖子不说,双脚还被甩起来踢到路人的裤子,赶紧道歉,挣脱开郑云龙的一双膀子,蹲下去捡这人丢掉的垃圾,拽着往外走,气鼓鼓:“你胡闹什么?”

       心情大好,郑云龙哼着歌终于坐上阿云嘎的副驾驶,“嘎子我们去看草原吧!”

       “看个屁,赶紧回家吃饭,做好饭等你呢。吃完饭你好好给我交代一下到底怎么回事!”阿云嘎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是不是妙妙出轨了?你亲眼见到了吗?可别是误会…唉我就说这么大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万一…”

       阿云嘎看郑云龙磨磨唧唧终于寄好安全带才准备发动车子,唠叨的时候油门还没踩上,突然被亲得严严实实,别说嘴,眼睛都要被对方的脸盖住,郑云龙把系在身上的副驾驶座安全带扯得马上要突破极限,阿云嘎伸手去推他,以及赶紧把双脚从油门和刹车上都拿开。

       被安全带拉扯着弹回去,郑云龙干脆解开这个烦人的东西,俯身又亲回来,没给喘了口气之后想唠叨他的阿云嘎说话的机会。

       阿云嘎由莫名其妙到沉默不语,从沉默不语到眼泪流下来。

       郑云龙也哭,满目含情含泪,偶有人拖着行李箱从车前路过,万向滑轮在地上拖出持续的不平缓声音,盖住两个人口齿交缠的唾液声和说不清到底是谁在哭的呜咽。

       阿云嘎在几经平复之后找回冷静:“你到底发什么疯?”

       “我拿着国内离婚证还能不能去国外领结婚证?”郑云龙想的却是完全不同的问题。

       这什么逻辑?阿云嘎想问他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但很快想到更深刻的问题:“不会是你出轨了吧?又搞上外国人了?”他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仿佛被亲到微肿的唇角都是别人的一样,不为所动,云淡风轻,满脸正经:“是妙妙不要你了?”

       郑云龙不回答他的问题,开门下车,走到阿云嘎这边打开车门,“你下来,我来开,你现在这样上了高速就要断送咱俩性命。”

       阿云嘎一脸狐疑下车,转坐到副驾驶这边:“你认路吗?”

       “那你看着的!”郑云龙说这话的时候阿云嘎保持自己的怀疑,四十分钟后郑云龙连倒车入库都做得完美,才引得阿云嘎百年难遇一次的刮目相看:“可以啊,连我的停车位都记得。”

       郑云龙笑得很甜,眼睛都眯起来,双手离开方向盘放在自己腿上,有点乖巧的样子。阿云嘎确实无法斥责这样的对方,“赶紧上楼吃饭。”

       阿云嘎的族系庞大,虽然并不特别亲近,但常来往的不少,听说郑云龙突然跑来,提前准备好酒好菜要招待。郑云龙不像往年来的时候那样乖巧了,有一种豪迈和担当:“我这次来是想和大家说一声,我和嘎子的事儿定了。”

       不等大家欢呼,阿云嘎先问:“什么事?

       “我知道你们内蒙是幼子继承制,我就这么把嘎子拐跑了,对不住各位叔伯族亲,我自罚三杯。”郑云龙话毕真的连喝三碗,吓得阿云嘎都忘了计较话里话外的意思,先去挡酒。

 

 

       阿云嘎听完郑云龙的表白,沉默了很久,最终说出一句拒绝。

       郑云龙不意外,他不急着伤心,自顾自讲起自己的感受来。

       “想起从前你在身边,我沾床就困,可以说只要躺着就睁不开眼,手脚并用在你身上缠一会儿,惹得两个人都呼吸加快,下半身躁动,然后戛然而止装作全是梦游,你也静躺着平复,一边还用脏话骂我,我的睡眠很快由假作真,醒来时还在你怀抱里。

       不像几结婚以后,失眠,一夜一夜在阳台抽烟,抽得天色和吐出的烟雾一样白,回身躺在卧室床上,身边的人凑过来,我也要默念几下心理准备,才能去搂。

       她对我睡双人床非要一人一个被窝感觉到不能理解,久而久之又接受了我就是这样一个怪人,夏天穿长袖和外套,冬天破膝裤和拖鞋。”

       在沉默中抬起幽深的一双眼,阿云嘎想要打断郑云龙背日记一样的诉说,对方却红着眼抬脸过来迎上目光对看:“所以,嘎子,其实你并不爱我,对吗?”

       这问题他无法回答。阿云嘎终于意识到,他不怕郑云龙结婚生孩子过日子,也不怕他旧爱换新欢,恋情一茬接着一茬比割韭菜还快。

       那是因为他笃信,没有什么能破坏他们两人彼此的关系。

       但是如今郑云龙说出“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这份爱,那么我…也不知该何去何去了”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一种无法掌控、受制于人的感觉,像是每次做爱做到高潮临界点,他完全失去主导权,只能半哄骗半撒娇喊“大龙你快点”。

       “你真的想好了吗?”阿云嘎不管那个何去何从的问题。

       郑云龙眼睛里推出一点迷茫,似是不明白阿云嘎所指,很快被哀伤代替:“你的意思是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我们从来也不是朋友。”阿云嘎突然决定必须要完全拿回主导权再和对方纠缠。

       “你…连朋友都不配我做吗?”郑云龙的心态濒临变化节点的时候习惯性说一些大概只有阿云嘎能听懂的奇怪倒装。

       “是谁给你的自信呢?”

       郑云龙语塞,在沉默中逐渐找回理智,强行压过所有心碎感:“行,我知道了。”

       原来这是一场无望的旅行,有些事情在时机错过后就无法再追寻了。想起自己第一次跟着阿云嘎回草原,阿云嘎向大家介绍说这是我的挚友郑云龙,几个小孩子闹着用蹩脚的汉语问挚友在蒙语里是一个什么词汇,阿云嘎说了一个蒙语单词,转头还和他解释这个词也可以理解为朋友之类的,但他很快从大家的反应中意识到不是的。

       那时郑云龙和阿云嘎说的是:“行啊,拿我催婚当挡箭牌啊,我可得多吃两天回回本。”

       阿云嘎只愣了一下就说好。

       也许错过了那一刻阿云嘎怔愣时的犹豫,就错过了永远吧。

 

 

       鄂尔多斯之行结束得很快,郑云龙回到原本的生活,婚房像没婚过一样,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有天早上他接到妙妙的微信:“谢谢你,有心了。”

       莫名其妙的,打过去问才知道阿云嘎以他的名义给妙妙送去草原上几个治风湿的蒙医偏方,他的前岳父一直有这个毛病。

       郑云龙想来想去给阿云嘎去一条微信:“怎么来上海也不说一声?”

       “就待两天,住朋友那儿了。”

       “哦,玩得愉快。”郑云龙扔下手机,坐在床上思索怎么就弄成今天这样,然而除了怪自己又能怪谁呢,给朋友打电话,约一个不醉不归的局。朋友以为他失意于离婚,也不敢送他回婚房,把他送回结婚前的小公寓,却不想钥匙打开,里面有人,吓得一众人除了彻底醉倒的郑云龙之外全部瞬间清醒。

       阿云嘎也被睡前还有人撬门这事吓坏了,抄起台灯出卧室,距离砸到郑云龙脑袋上只有5厘米。

       郑云龙迷迷糊糊:“你扶台灯干什么!你扶我呀!”

       扛起酒气熏天的郑云龙,阿云嘎本来想把他丢床上,结果肩膀硌到对方肚子,眼看要吐,转个方向扛进厕所,扶着对方在马桶上吐个干干净净,擦手擦脸,摸一下额头。

       阿云嘎也瘫坐在厕所地上笑起来,郑云龙满眼里还是受伤表情:“妙妙,我是不是把你当成嘎子了,对不起啊。”

       “你别坐在地上,地上凉,你快去睡吧,我醒一醒在沙发上凑合一宿就行,晚安。”

       阿云嘎一时间倒是接不上话了。

       郑云龙没对他这么好过,喝得再醉要赖在他身上睡,吐完要他扶着,要他给洗澡,要喝泡面汤,一定是煮一锅面,强迫阿云嘎把面都吃完,他要喝汤。

       让人伤感。

       阿云嘎从马桶左边蹭到马桶右边一把抱住郑云龙,很认真问:“我是谁?”

       身体记忆常比大脑记忆靠谱,郑云龙靠上那个肩:“你来了啊。”然后就要睡着的样子,惹出阿云嘎眼泪,这人分明就是赖上自己了,怎么办。

       “嘎子……你别哭…我们睡觉吧…困!”

       “好。”阿云嘎把郑云龙扒得只剩内裤拖到床上去,也不强迫他洗澡了,给他掖好被角:“睡吧。”

       郑云龙迷迷糊糊手脚都缠上来。

       阿云嘎躺在宁静夜里,轻轻地笑。

 

 

       “我们谈一谈。”

       “好。”

       谈天荒地老,谈你也谈我。

 

 

 

一个小番外:

 

       半年前阿云嘎腰伤复发大病一场,医生叮嘱无论如何不能再从事高强度的演出工作,最起码修养几年。他推掉所有行程,说是要休息一年,在北京家里呆了两周不到,又觉得一旦闲下来哪哪都不对,干脆决定回草原。这期间两人一共只见过两次,一次是郑云龙开车送阿云嘎回内蒙,另一次是郑云龙和妙妙的婚礼。

       有人给郑云龙介绍适龄姑娘,说些孕育下一代要趁早的话,郑云龙觉得这话没什么毛病,给阿云嘎打电话询问对方意见,对方好像在牧区过得很自在,正是草盛羊肥的季节,阿云嘎连语气里都带着一种愉悦:“挺好的,记得领给我看看!”很快郑云龙和妙妙相亲,订婚,办礼,一共也就用了四个月成为夫妻,在婚礼上介绍给阿云嘎:“妙妙。”

       前几天他落地上海第一件事是约妙妙见面,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让郑云龙走出完全逆流而上的另一步,这不是那人一贯的懒散风格。

       妙妙语气里是伤感但不遗憾的叹息,她告诉阿云嘎,郑云龙和她认识四个月,结婚两个月,依然像对客人一样对待她,这还不是最惨,大多数时候她连客人都不如,就像是房子里的一个精致摆件,只要悉心呵护按时擦拭就好。

       “我俩离婚那天去看电影,冷气冻得我直打哆嗦,他却只是裹紧自己的外套,我几乎是开口去要,他却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我腿上,连给我披在肩上都不肯。像我们结婚之后的每一天那样。我觉得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嘎子哥。”

       阿云嘎听见妙妙这种叙述,觉得意外,一时愣怔。从前他和郑云龙一起在没空调的南方冬天室内排练,郑云龙恨不得把他捂成粽子,生怕自己腰痛。

       “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俩同床俩月就做过一次,领结婚证那天晚上,快得让我怀疑他是处男。他不爱我,他也不关心啥时候有孩子,甚至并不想要这个婚姻和家庭。”妙妙咬杯子里的吸管,“他在电影院睡的都比在我旁边好。”

       突然听女生讲到很奇怪的部分,阿云嘎倒是有一点不自在,只好继续自己的疑问:“他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他不会,正是因为他不会,连个让我恨他的机会都没。嘎子哥,大家都是成年人,结婚不是为了爱情没什么的,但是什么都不做,也不行,至少我不行。让大龙找别人吧。我可以不要爱,但我还是想拥有一个活生生的人,拥有我的孩子的父亲。”妙妙说到这里就要起身告辞,站起来突然又问:“你知道他为什么没和他爱的人在一起吗?那个人是结婚了?还是过世了?”

       阿云嘎老实回答:“对不起啊妙妙,这个我也不知道。”

       然后递上之前准备好的药方子,得到对方几句真诚感谢。

       “祝他幸福。”

       “谢谢你,妙妙。”

       “哦对,嘎子哥,也祝你幸福。”

 

 

 

 

 

 

 

 

 

评论 ( 5 )
热度 ( 132 )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blueseven | Powered by LOFTER